苏苏安拉利卡

多多/川风

《守门人》——拾陆·升温

  安岩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跟个林妹妹一样被人放到床上然后悠悠转醒了。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清醒了以后,一扭头看到神荼正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玩针?
  哎哟我去这小金针,神荼你绣花呢?
  “醒了就起来。”神荼头也没偏一下道,“今天开始,我叫你用针。”
  ……安岩先是被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昨天神荼是给自己说过这么一茬。
  我……的天。安岩翻身下床,神荼当师父,想想都可怕。他想起那本《三十天学魁道》,这次是什么,《七天小金针速成》?
  他偷偷瞄了一眼神荼,看了一晚上他小时候的样子,现在见到这只成年的真是倍感亲切。不得不说,长大后的神荼真的是帅太多了,不像那只小小的,长得软软的像个棉花糖……
  神荼的侧脸在晨光下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如同剪影。他瞥了安岩一眼,“嗖”地一根金针擦着脸扎在了安岩左侧后方的墙上。
  “快点。”
  安岩一个激灵,靠靠靠老子在想什么还棉花糖呢这丫就是个禽兽!
  等安岩一切准备完毕坐在神荼对面的茶几上时,神荼已经把所有的金针从大到小依次排开,如同列阵,金光四溅。
  安岩咽了口唾沫,心想男神不愧是男神,一套暗器甩出去比人家全身装备都值钱。
  神荼看了安岩一眼,道:“看到那个苹果了吗?”
  “啊?”安岩只顾着看针了,才发现对面墙案上有一个苹果。
  神荼手起针出,安岩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苹果身上扎上了一根明晃晃的金针。
  ……原来如此啊苹果很无辜你不要伤害苹果好吗!安岩嘴角抽了抽,他大概知道神荼接下来要让他干什么了——
  “今天之内,把苹果射穿。”
  ……我就知道!
  安岩怨念的看了神荼一眼:“这进度……有点快吧?”
  神荼的眼神瞬间下降到零度以下。
  ——“好好好我练我练!”安岩抱头头降,硬着头皮捻起了一根小金针……
  他知道神荼的意思。自己那点本事,灵力攻击还说得过去,那物攻就是个渣,随便一个C级的对手都能把自己干趴下。神荼不能永远护着自己,郁垒印这个挂也不是能随便开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学点什么防身。
  神荼教自己金针,不是没有考虑的。
  但是……这也不是他让自己一天就射穿苹果的理由啊!
  安岩苦着脸甩了甩手,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射偏了。屋内距离苹果有大概5米的距离,自己把金针甩出去,十有八九都射在了苹果四周的墙壁上。自己连这点准头都没有,更别提把这玩意儿射穿了。
  我的荼爷,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自带无限天赋乱开挂啊靠!
  窗外的鸟儿从早上的叽叽喳喳到中午时懒洋洋的跳来跳去,再到晚上的飞来飞去,扑棱扑棱的闪动着翅膀。
  神荼教过安岩用针后没多久就出门去了,留安岩一个人在房间里练习。
  
  安岩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那根金针练着。
  那个苹果如今已是惨不忍睹,如果它有感情的话,大概现在已经哭的跟被容嬷嬷针刑后的紫薇一样了。全身坑坑洼洼,连带着身后的墙壁一起,像月球表面大大小小的陨石坑。

  说没有进步,那也是假的。至少现在安岩也算是找到了瞄准的方法。他发现同样是瞄准,开启慧眼后准头就强很多,所以后来他甩针的时候,十有八九都能扎在苹果的身上了。
  但没有一次射穿过。
  这就不是准头的问题了,这是力道。这里面的功夫通常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神荼怎么就敢要求自己一天就做到呢?安岩想过用郁垒之力,但尼玛那个力量一向不好掌控,自己试了几次,都效果不佳。
  胳膊抬了一天,如今已是酸痛不堪。要换做以前,反正神荼也不在,自己休息就休息了谁管得着啊。可是今天不太一样,安岩又是一根针射出去,稳稳地扎在了苹果的身上。
  有一股意念,要求着自己非要学会用针不可。
  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安岩条件反射性的转身就是一针甩出去,却迎面撞上了那张熟悉的淡漠的脸。
  “神神神……神荼。”安岩眨了眨眼睛。
  神荼低头,手腕一翻,露出了那根被他接住的金针:
  “有进步。”
  “你在这站了多久?”安岩问。
  “刚回来。”神荼淡淡道。手腕一甩,金光掠过,金针唰地一下穿过苹果稳稳地扎到了苹果身后的墙壁上。
  安岩:“……”不要一回来就装逼好么!
  然后后背被人靠住了,有一只温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整个人都陷进了一个怀抱,一转头就能对上那双薄凉的眼睛,在视野中放的格外大。
  “我教你。”神荼轻声道,说话的细小气流划过耳廓,痒酥酥的。
  ……安岩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神荼这个人总是……
  神荼下巴抵着安岩的右肩,从身后把安岩圈了起来。他的碎发扫过脸侧,离得那么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轻轻的呼吸声。
  “气运丹田,找到你的气脉。”他淡淡道。
  我勒个……他是怎么做到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还——
  想归想,安岩还是开始闭目唤醒自己身体中的郁垒之力。他其实自己也试过,但是郁垒之力过于暴躁,他不好控制。比如说现在,气源是找到了,那股力量在身体里到处乱窜就是不听招呼,很快安岩的额角就开始出汗了。
  一股细小的冰凉游丝般的力量流从右手手心向身体内流动。灵活地游走着,散出无数股信息流,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体内的郁垒之力,丝绳般缠绕起来,把它生生拖回了丹田。
  卧槽这也可以……安岩睁开眼睛看了神荼一眼,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相扣的右手,那里正泛着冰蓝色的光泽,体内的那股冰冷的力量就是从这里进入的。
  丹田里郁垒之力的外侧,包裹着游丝态的冰色力量流,它们由外到内逐渐汇入郁垒之力内部,郁垒之力红光外侧居然也开始泛起了冷色。
  “运气,控制它。”神荼道。
  安岩尝试着再去招呼郁垒之力,惊讶地发现它一下子安分了许多,就跟毛头小子被老爸揍了一顿一样,委委屈屈的一下子就老实了。
  这么厉害。
  安岩眼前一亮。神荼按着他的手取了一根针,贴着安岩耳侧道:
  “慧眼。”
  安岩点头。
  神荼握着安岩的手,把金针射了出去。只见金针刷的一下整跟没入苹果体内,虽然没有射穿,但跟安岩刚才对比而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神荼没说什么,低头又拿了一根金针。
  拿针,运气,发射。
 
  安岩偷偷侧过脸去看神荼,对方正在低头拿针,侧脸轮廓分明,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感情,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那个,神荼。”安岩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口道。
  “嗯?”神荼从鼻腔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再次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我一定……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安岩看到神荼的眼睛侧过来,顿时有点结结巴巴起来,“啊,我是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拖你后腿,哎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我是想说——我——”安岩看着神荼的眼睛,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哎反正意思就是你不是想要那个什么终极吗?我,我我一定帮你拿到它!”
  见神荼一直没说话没说话。安岩有点慌了,故作镇定道:“反,反正你也救过我那么多次,我这么做你也不用说谢谢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嘛……”
  耳侧传来了轻轻的鼻翕声。气流掠过耳侧,麻酥酥的如同细小的电流传遍全身。
  嗯?神荼……笑了?
  安岩转过身去,正对上那双淡漠中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眼。
  神荼缓缓的靠进来,两臂将安岩圈在了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可以看到他不安而又带着点别扭的神情。
  安岩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神荼盯着自己,他的眼里感情色彩那么薄,连温柔都是浅浅的。但就那一点点温柔,都足以将安岩溺毙其中。
  神荼说:“好。”
  
  安岩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神荼所谓的“针”。
  馗道是一个很庞大的体系,用针只是其中之一,而用针对各种气穴也有不同的方法,所以学这些东西,向来不是一两天就能成事的。安岩这一个月下来,也不过只学会了一招。
  颈下右侧三寸为麻经穴,受制者短则数息,长则一炷香的时间无法动弹。这招看似简单,但在实用中,却是保命的绝技。神荼教自己这一招,完全是针对水枪擅长远攻却不擅长近战而考虑的。有了这一招,安岩在面对近身战时就不至于陷入被动。
  一个月下来,神荼或多或少的告诉了一些事,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和旁敲侧击,安岩或多或少的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神荼确实想得到终极,但终极的开启不仅有人员限制,还有时间限制,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带安岩去长白山的原因。
  每隔十年的八月十七,终极开启之日,现在离那天,还有差不多三个月。
  他们面对的对手,有以光头和铁扇为首的THA组织,有FAM组织,有丰绅,还有包姐——虽然包姐自称是THA的人,但安岩总感觉这个人和光头他们不是一路。
  我的天……这么多人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而神荼所做的,就是让他们互相牵制。虽然是守门人,但毕竟势单力薄,不能硬拼。神荼就像一根针牵着线,不声不响的就将这几股势力相互牵连,这一点让安岩颇为惊讶,又十分佩服。
  他先是进入THA,找到了被包姐监视的自己,取得THA初步信任后与光头他们达成交易,从而帮助自己解印;
  与此同时,神荼与FAM也有交易,他利用鬼玺与和珅交易,其为他打入FAM,帮助神荼造成混乱,让他们两个守门人得以脱离THA;
  在这其中,神荼甚至还利用丰绅对郁垒复活之力的渴望来使丰绅为其所用……
  这些都是安岩知道的,在这一个月中,神荼除了不时点拨自己两下用针技巧,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这个人在这一个多月里又多做了些什么,安岩也不清楚。
  但安岩能感觉到,随着那一天越来越近,神荼的神色越来越冷了。他显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与心事重重,有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看着像是在想事情,但仔细一看就会注意到,他的眼神是空的,他其实什么也没想。
  这一切,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终于,在又一次摧枯拉朽被神荼完虐后,那个人点了点头,说:“可以了。”
  安岩揉着自己被捏酸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什么可以了?”
  “我不在的话,你也能够保护自己。”神荼淡淡道。
  安岩一下子抓住了“不在”两个字,立刻探起身来:“你要走?”
  神荼摇头:“只是以防万一。”
  安岩一下子坐了回去。
  “怎么?”神荼侧过脸来,灯光下这个人脸侧的轮廓显得有些迷离,那双眼睛则显得分外深邃,“舍不得?”
  “我——”安岩顿了顿,放低了声调,小声嘟囔道,“只是不习惯。”
  一双手覆上了自己的脑袋,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指尖微凉。安岩抬头,看见神荼正望着自己,他神色中阴霾还未散去,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些许温柔。
  他像是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于是只是揉了揉安岩的头发,就松了手。
  “今晚我要出去,早点睡吧。”
  安岩看着神荼出门,又看了看窗户。
  外面一片漆黑,无星无月,路边的路灯下,塑料袋被狂风吹卷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神荼不允许他出去,所以这一个月来,安岩几乎与世隔绝。除了神荼,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阿欢。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怎么样了。
  
  
  
    
   

评论

热度(63)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