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安拉利卡

多多/川风

《守门人》——拾·出逃

  夜深了,一弯新月挂在树梢,而屋里的人还醒着。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安岩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女人的声音娇软动人,“对于我而言,这只是时间问题。”
  
  安岩似乎是笑了一下,许久,只听他道:
  “夜深了,送客。”
  
  这个交易,想让我答应?
  做梦去吧。
  
  “我叫安岩,今年大四,是个苦逼学生党。
  啊,那是以前的自我介绍。
  现在我应该说,我叫安岩,代号郁垒,以前是个被人骗的团团转的傻逼,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刚刚拒绝了前女神包姐的交易,现在正在谋划出逃。
  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躲过十几个C级加一个A级的THA成员封锁有点不现实。
  '你觉得没有我的帮忙,你出的去?'
  就像包姐说的那样。我现在就相当于越级刷副本。
  所以如果我挂了,你见到这段遗书,记得给神荼捎句话,就说他的小伙伴死在金丝笼里了,记得烧点纸钱。
  再给我妈捎句话,就说他的宝贝儿子旅游去了一路向西,还有以后不要在小孩屁股上乱纹东西。
  安岩绝笔。”
  安岩叼着笔头在纸上潇洒地签了个字,遗书完毕。
  
  现在就只剩下出逃一件事了。
  
  包姐已经被女仆送走。这个女人没给他带来什么消息,只让他清楚了一件事。这个华丽的别墅和小院确实是个监狱,THA的软禁手段,只是为了囚禁他而设立的所在。
  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还傻乐地跟什么似的,想想都想自抽。
  虽然他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逃出去。
  
  当务之急啊。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那个古董阁。
  什么清朝五彩广口瓶,还是要到这里看看才会清楚吧。也不知道瑞秋到底在暗示他什么。
  安岩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我最牛逼我最牛逼”后,一脸淡定的走进了古董阁,顺便支开了身后的女仆。
  房间并不大,墙面是内嵌的,错落得摆放着这样那样的小巧的古董物件,有几个木制的镂空架子,左右对称地立在安岩的左右。
  灯光柔和的照下来,这些价值不菲的古董安安静静地呆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样。
  安岩扫视了一周,女仆说的没错,这里并没有什么清朝广口,其他朝代的瓷瓶倒是不少,按着顺序排列在木架上。
  啧,这是什么情况?安岩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有文化的新一代青年,这点暗示都猜不出来,回去大概会被瑞秋洗刷死吧。
  要是自己是工藤新一,自己会往那方面想?
  安岩在房间里一边想一边走着,眼神无意识地扫过这些古董,它们的摆放很具有美学感,一路走过来,从汉朝的丝帛,到秦朝的钱币,再到青瓷……
  等等,这些古董的摆列都是有顺序的。
  安岩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此,那个摆放瓷瓶的架子上,从上到下,瓷器的朝代依次更替,器型大小变化也有规则。
  安岩觉得有点眉目了。
  既然有顺序,那就好办了,清朝广口瓶的位置应该在……
  安岩的眼睛锁定在了木架的中间偏左,那个地方是一个清朝乾隆年间的五彩瓷盘,五彩广口瓶,本来该放在它的前面。
  就是这里没错。安岩的眼睛立刻对这个盘子包括它的周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然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奇怪了,难道不是这样?安岩皱了皱眉头。
  他忽然想到,瑞秋给自己暗示的时候,女仆也在身边,这个暗示并不难,她能想出来也不奇怪,难道是女仆提前把线索拿走了?
  
  不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安岩盯着那个盘子。
  瑞秋多半已经知道了女仆的身份,她还敢当着女仆的面说出暗示,就一定有她的把握。
  如果我是瑞秋,我要怎么做,在这里放个线索,保证女仆找不到,而安岩又看得懂?
  安岩眼睛微微一眯,他注意到,瓷盘底座的木架上,有一些小小的倒刺,刺的颜色有些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对于木制品来说,有倒刺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能放在这里的架子,就算是木头的那也是木头中的战斗机,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样做工上的失误。
  ——如果不是本来就有的话,那就只能是人为了。
  刺上的颜色比它周围的木头颜色深,像是沾了污渍一般。
  是故意的吗?
  安岩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倒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哎嘛,安岩一下子明白了。
  
  这线索不是瑞秋给她的,是神荼。
  这倒刺上的也不是什么污渍,而是极少量的血迹。
  这一招,神荼在青铜门前用过一次,在招待所里又用过一次。
  守门人之间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方法,血迹记忆啊。
    安岩把手在倒刺上划过,指尖有微微的刺痛感,带着血迹的倒刺扎了进去。
  两个人血液接触,可以传递对方的一段记忆或信息,守门人这挂还真是开的不要不要的。
  安岩觉得指尖开始发热了,和以前一样,一段意识沿着血液窜进了脑海。
  血迹很少,信息量也不大,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锦城区迎春路二段387号。”
  一个……地址? 
  
  安岩心里卧槽了一声,把手收了回来,所以你只是给我个地址让我自己跑是不是啊!
  你大爷你大爷——诶?
  安岩头顶的灯,“啪嗒”一声,熄了。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里。
  ——停电了?
  安岩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后退几步,靠在了另一侧的架子上,他看到窗外的路灯也熄灭了,一下子黑的可怕,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里怎么会停电?
  更毛骨悚然的是,在黑暗里听力变的异常敏锐的安岩听到了这个房间除了他还有其他的声音。
  有、有人。
  一双手从身后拉住了他,安岩整个人一哆嗦差点喊出来。那人猛的把他往回一拽,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安岩靠上了一个男人的身体,黑暗里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模糊的轮廓,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凉凉地看着他。
  “神……神荼……”安岩瞪大了双眼。
  “别出声。”神荼做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把安岩拉地更紧了点,慢慢地后退了几步,两个人隐匿在更深的黑暗里。
  “等待时机,我带你出去。”
  ……安岩在黑暗里觉得有些不真实。
  
  神荼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跑出去吗?
  怎么我刚解开你的线索,你后脚就出现?
  安岩有太多问题,但是他现在嘴被捂着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询问他。
  喂大哥,你怎么来了?
  神荼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他。一只手依旧捂着他的嘴,而另一只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
  啊靠,神荼你要干嘛!安岩想开口,神荼的手用力一按,迫使安岩仰过头来,侧靠到他的肩上。
  黑暗里,他的眼睛隔着细碎的发,是一种淡淡的冰冷,和以前的目光一样。
  “别说话。”他几乎是贴着安岩的耳朵说的,轻微的气流让安岩痒的颤了颤。
  神荼的手从安岩的下颚一寸寸滑下去,很温柔的触感,然后是锁骨,然后是隔着衣服的,从上倒下……
  我……我……安岩瞳孔渐渐放大。
  
  深更半夜停电,然后神荼突然出现,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我丫在做梦,还特么是春梦!?
  然而神荼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胡思乱想,很快,他就在安岩的衣角一侧发现了什么东西,用指尖夹了出来,“叮”得一声扔到了地上。
  你捉虱子呢……
  安岩用眼神问神荼:这什么玩意?
  神荼轻声道:“窃听器。”
  安岩:“……”
  这THA、够狠——把他关在这里不说,还玩阴的?
  很快,神荼又清出一块薄薄的金属,它嵌在裤子腰侧的内缝里,多半是女仆换洗衣物是镶进去的。
  “GPS定位器。”神荼淡淡道,一甩手把它扔到了地上。
  安岩的内心是震惊的。
  如果带着这些东西逃跑……他大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有的时候脱线点,但起码智商还是够用。但现在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安岩咽了口唾沫,还好还好,现在身边还有只大神相助。
  虽然现在的处境似乎更危险,但是看到这个冷冰冰的人,好像一下子就放心了起来。
  待神荼把安岩身上的东西都清出来,两个人的姿势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安岩已经被彻底的圈在了怀里,一侧眼可以看到神荼的下巴的轮廓,可以闻到他的气息,很近。
  安岩觉得脸有点烧,马上安慰自己这么黑这么黑没人看得到。又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拉了灯,顿时脸烧的更加厉害。
  然而他的嘴还被按着,说不了话,只能对神荼拼命眨眼睛。
  喂,大哥,可以放开我了吧?
  神荼看了一眼安岩,轻声道:“想说话?”
  太近了,安岩觉得神荼再说一句话耳朵就要苏爆了,以前怎么没觉得有人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那么难受。算了,反正现在这么黑,大不了待会出去自己不认账。
  安岩下定决心,视死如归地一把掰下神荼的手,一手揽上他的肩,侧头吻了上去。
  黑暗里,嘴唇相触的时候两个人都颤了颤,神荼是惊讶,而安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以咬破神荼的手,也可以用倒刺扎开一个小口,只要两人的血液相通,信息就可以传递。但安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用这种方式,就像神荼以前做的那样。
  真是,老脸都丢尽了……安岩不敢看神荼的表情,闭上眼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然后是熟悉的灼烧感。
  脑海中,神荼听到了他怀中的人见面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大爷的放开我!”
  神荼在心中轻轻啧了一声,告诉他:“现在还不安全。”
  安全?安岩怔了一下。
  对啊,他都差点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现在他俩可是在玩肖申克的救赎不是拍断背山啊。
  安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又站了一会儿,安岩皱了皱眉头。
  不对,怎么这么安静?
  都停电这么久了,外面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别墅里那么多女仆,还有那位塞巴斯,他们的警惕心到哪里去了?
  神荼不会把他们削了吧?
  怀中的人缩了缩,神荼拍了拍安岩的头,安岩还不会在信息沟通的时候隐藏自己的心理活动,所以他很容易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没事。”安岩的意识里,神荼淡淡道。
  “到底怎么回事?”
  神荼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呼哨,很突兀的回荡在别墅里。
  神荼终于卸了几分力,松开了他。
  安岩不知所以:“你这是……”
  “下面有接应的人。”神荼甩了甩手,把惊蛰召唤了出来。“他们办妥了。”
  安岩眼皮跳了跳,这可是十几个C级加一个A,神荼带了一个师来也不会这么快,除非……
  “你们下了药?”
  神荼点头,走上前去打开了窗户,外面的空气对流进来,风显得有些阴森。
  “那些人很快就会醒。”神荼向后伸出一只手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安岩愣了一下,神荼现在是面对着窗户的,晚风拂过他的额发,那他说的离开……
  “你的意思是从这里,跳下去?”
  神荼很认真的点了下头:“手给我。”
  ……安岩脸色抽了抽,犹豫着把手搭了上去。内心如同穿越进了古代武侠男主带女主逃命逍遥走天下——等等什么鬼!
  他感觉到神荼的手在收紧,他很配合的靠了过去,正想着要怎么做一个潇洒有风度的跳楼pose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又眨了眨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楼下的小院里了。
  ——我都快忘了你还有瞬移这个挂逅!
  院外停着一辆车,树木掩映着看不太清楚。神荼没有迟疑,拉着他就往外跑。夜色寂静,只有两人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不对,太不对了。风刮乱了安岩的发,在额前凌乱的飞着。怎么这么安静?
  从一开始,就太顺利了不是吗?
  他们跑到大门前,神荼甚至都没有减速,惊蛰远远的削开了门锁,铁栏门摇摇晃晃地打开,车子就停在门外,他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太安静了,怎么会这么安静?安岩内心有些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升起,不禁大喊一声:“小心!”
  几乎是同时的一声枪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来的子弹,呼啸着掠过安岩的脸颊,直冲神荼后背而去!
  安岩心脏都吓停了,神荼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子弹直直的射入了地面,石板激烈的“刺啦”一声碎成了几块。
  神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没事。”
  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但分明有些严肃了。看来对方这一点后手,也是超乎了他的意料。
  安岩抹了把冷汗。子弹从后入斜穿心肺,这是死手,守门人对THA不是很重要么?不声不响放枪,打死了你负责?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安岩闻声抬头。之间塞巴斯在楼上的窗槛上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形修长,眼里笑的很玩味。
  “郁垒大人,你没有从这里出去的权限。”
  “喂你们不是对我负责吗放枪干什么,打死你负责啊!”安岩暗暗握紧了神荼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你们不是下了药吗下了药吗靠他怎么没事!
  “砰”的一声,神荼猛的把安岩拉到了一边,安岩感觉到有东西从身边划过,然后是子弹击中地板的碎裂声。
  安岩惊出一声冷汗,麻麻这个人太危险了我玩不起啊!
  “我最近听到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反派死于话多。”塞巴斯淡淡笑道,“所以我不说话,要我收手,你知道该怎么做,郁垒大人。”
  做做做做你大爷,安岩低声问神荼:“怎么办?”
  神荼沉吟了一下:“只有这一个的话,还能应付。”
  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就已消失,惊蛰势如破竹,直冲上方的人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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