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安拉利卡

多多/川风

【随笔】送信人

  送信人是我小的时候,最想做的工作。
  
  他总是踏着阳光离开的脚步,从远方的坡上骑车自行车赶过来。带着他的鸭舌帽,和一如既往的嘴上叼着路上捡的枝叶,笑容隐藏在层层皱纹之间。信件雪白,被整齐的扎成几团,像坠下的栀子?——反正对于我这样等信的人来说,再没有比送信人逆着夕阳出现在远方更动人的场景了。
  
  后来我养了一只白鸽,因为书上说白鸽可以帮忙送信。我将悉心写下的信件用铅笔转啊转啊,转成一个小小的纸筒,不管鸽子的挣扎,把它绑在鸽腿上,然后在一个晴天,我捧着鸽子,跑到家附近的山岗上,一扬手,哗啦——一声,鸽子就飞走了。
  
  然后,没有回来。
  
  我还有一只狗,名字叫多多。
  
  是乡下的土狗,有着大大蓬松的尾巴。胆子很小,遇见陌生人会装模作样的汪汪叫,但是对方只要大喝一声它就委委屈屈的往后一跳,然后伸着脖子不服气似的——汪汪汪!
  
  多多很蠢,我在等信的时候,它就在我脚边睡觉,脑袋乖巧的埋在尾巴里,醒过来的时候,两只前爪伸的直直的,撑在地上,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我看着电视上的灵儿和逍遥哥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支支吾吾的批评它——懒狗。
  
  然后它不服气的冲我摇尾巴,然后抬起两只爪子放在我的膝盖上,一跳一跳的向我要食吃。
  有时会想起这些。
  
  想起家楼下,单元楼有个报纸盒子,每天放学我都一路狂奔,垫着脚从那个圆圆的洞眼往里看,看有没有今天份的红领巾。如果有,我就会高兴的忘了要带多多出门散步的事。
  
  后来就不用带多多出去散步了。
  我也不看红领巾了来着。
  
  那个我一直写信的人,收到我的信的话,估计也会在心里嫌弃我幼稚吧。
  
  事实上,长到这么大,我一直一直,好像都没有变。
  
  我还在想念那只没有飞回来的鸽子。
  
  因为,我一直,一直,都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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